【龙嘎】失衡 05.

发生了什么

可能算不上什么不欢而散——没有激烈的争执,像密闭的高压锅安静沸腾。他们都装作若无其事,将注意力转回球赛上,不痛不痒地讨论比分,最后比赛结束,郑云龙帮着收拾了垃圾,然后离开。

阿云嘎说:“你开车小心啊大龙。” “嗯。”郑云龙站在他门外,微微垂头看他,面无表情,却凭空看出些落寞。

“快走吧,早点回去休息。”阿云嘎又硬了硬心肠,哪怕他知道郑云龙是想要他哄哄他,一点点都可以,他也不敢;而郑云龙只是站着,右手微微动了动,阿云嘎不知道他是想要拥抱、牵手,或者是别的什么,最终他没有。

郑云龙说:“你也早点休息。”

他转身离开按了电梯,阿云嘎看着他走进去,走廊的感应灯亮起,然后在电梯门关上后不久熄灭。其实站在那里望着门外的黑暗没有意义,只是人有时候忍不住会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阿云嘎一直是个忍耐力很强的人,隐忍而且充满韧性,也能坚持——但其实他对疼痛和不适很敏感,旁人感觉到八分的疼,在他这里大约有十分,只不过面上能维持住淡然,一点儿没办法窥探。

他有意识地拉开和郑云龙之间的距离,在刻意维持下其实没那么困难,也跟肖杰先打过了招呼,这件事比较复杂,请他多担待,肖杰在这方面也很好说话。

毕竟阿云嘎在工作方面真没得挑,提出来的要求也不过分,需要有什么接触由其他人来即可,不会有什么影响。

然而真不习惯的人是阿云嘎,真做起来,才恍惚发觉郑云龙与他有多么亲近。微信上的消息几乎停摆,而阿云嘎反倒难以集中,隔上一段时间就忍不住查看手机,尤其到了晚上,他总错觉郑云龙下一秒就要找他,出去吃饭,出去打球,一块儿消磨时间……阿云嘎拿下眼镜,揉了揉发胀的晴明穴,他的第二次发情期越近,身体的抗议就越明显,丝毫不懂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愈发同他的渴望拉开距离。

阿云嘎在这几周之间查了不少文献资料,也做了些收放信息素的练习;然而情况不如他最初估计的乐观,他本来以为郑云龙对他的临时标记能在这些天内消散,可是前天试着嗅闻医院厨房的Alpha信息素仍然使他恶心。

那种不适感单纯用恶心来说有些太过简略,是混杂着反感厌恶恐惧一类的情感在嗅闻时从骨髓里涌上,叫人头皮发麻,哪怕阿云嘎心性强大,都忍不住生理性的泪水,远远扔开了安慰剂冲进厕所呕吐。

是本能作祟。

他吐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痛,扶着痉挛的胃出浴室时都感觉眼前发昏,阿云嘎靠着本能走进卧室,大脑一片空白。

等他再回神的时候他怀里抱着件外套坐在衣柜里,发呆。

阿云嘎起先还不太明白自己的情况,然而头痛逐渐缓解,他辨认出了怀里紧抱的布料——或者说,辨认出了布料上的气味。那是郑云龙之前参加公司外派的研习,需要进行演讲彙报,大男孩不擅长搭衣服,于是阿云嘎便用自己的衣服与他搭配了一身。

衬衫和西裤洗过了,但是那天拿来还给阿云嘎的时候郑云龙漏了外套,后来阿云嘎去他家的时候恰好看见,顺手带了回来。

当时阿云嘎还是Beta,和郑云龙很是亲密,外套拿回来压根没想到清洗,直接挂回来衣柜;这件外套被放在郑云龙家里,比旁的都沾染上更多信息素气味,以前阿云嘎闻不着,现在才发觉布料里有他的香气。

阿云嘎第一次感觉有些绝望。

然后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阿云嘎动作迟滞地拿出来,解锁屏幕——居然是郑云龙。

——嘎子? ——还好吗? ——有点心慌我忽然

阿云嘎慢腾腾地打字:“没事。” 退出去微信介面,然后往医院挂了号。

只是医生并没有给他一个满意的解答,抽血检验信息素都试过了,不同种类的Alpha信息素替代安慰剂也进行了尝试,一次比一次糟,阿云嘎昨天去医院遭了不小的罪,最后得的结果却只是一句:“我们需要把血样送往专业的机构化验,请回家等待结果。”

然后给的建议是,最好找那个给他临时标记、上次辅助他度过发情期的人再来帮忙一次。

阿云嘎回家后疲惫得甚至没空去想这什么傻逼要是我能找那个上回帮我的人我犯得着这么折磨我自己么,直接倒头在沙发上睡了整晚,早上浑身酸痛的爬起身,进浴室沖了个澡直接上班。

今天的状态确实不好,头上胀胀地疼,畏光还畏声音,颈后腺体感觉发肿,体温也偏高,估计不少人看了出来。

他办公室门关着,有人敲敲门,阿云嘎目光没有从电脑屏幕移开,说道:“进来。”

是肖杰。

“怎么了?”阿云嘎抬头问道,伸手去压太阳穴:“有什么事么?” 肖杰摇摇头:“公司没有,你有。” “我没有——”

“得了,嘎子,你这状态不好谁都看得出来,回去休息吧。”肖杰说道:“没搞错的话你周期应该是这几天,先回去,公司少你几天垮不了。”

阿云嘎皱着眉反驳:“……我还能坚持。” “你不能。”

阿云嘎确实不能,肖杰将手臂上挂着的外套裹在他身上,开车将他送了回去,阿云嘎脑中紧绷着的弦好似断了一般,待到意识清醒些许时,已经在自己家里的床上。

口干舌燥,心里发慌,是生理上的不适唤醒了阿云嘎,他想要水,支撑着爬起身,但是大腿小腿的虚软让他跪倒在地上,掌心一片湿热,抓住床头柜好半天才站直。 阿云嘎扶着墙,脸色顿时难看,幸好肖杰坚持要他回家,否则此刻又要出丑——是情潮到来,已经在开始的边缘上,甚至比他预期的要早上了两天。

身后隐秘处开始湿润,感觉到了肿胀,还有身上发汗发得厉害,阿云嘎跌跌撞撞往客厅走,凭着最后一点理智扣上安全锁,然后进了厨房,压根顾不得用杯子,直接将水灌入喉中。

然而喝再多也缓解不了体内涌上的高热和饥渴;他需要被触碰,想要被触碰,阿云嘎不是软弱的人,但此刻却一反常态地无助。

——他的Alpha呢?为什么他的Alpha不在身边?

慌乱涌上而冷静消退,阿云嘎没有意识到此刻他已经满脸泪水——有种绝望的被遗弃感,他的本能告诉他,没有一个Alpha会在自己的Omega情潮来临时离开他,他无疑是被抛弃了。

“……没有,”阿云嘎抖着手指拉开衣柜门,摔进了自己柔软的衣物堆里,狭隘昏暗的空间和织物的柔软多少安抚了他——但也只是一点,杯水车薪,阿云嘎将手指插入湿透的发根,喃喃道:“……不是的……”

郑云龙只是,从来就不属于他。

连自我抚慰都痛苦,无法高潮,Omega的身体需要被拥抱,只靠自己远远不能得到平息,以前他熟知的取悦身体的方式不再可行,阿云嘎握住阴茎撸动喘息,然而不够强烈的欢愉只带来难言的躁动。

阿云嘎的汗水浸透衣衫,脸上混杂着泪水滴落,男人精实的身躯被湿透的布料包裹,他挫败地低吟出声,旋即咬紧牙关,将手指往下身送入。

他的洞口已经软润,熟红翕张着迫不及待地吞进自己手指;但于他也只是稍稍缓解,旋即更加强烈的渴求便卷土重来。

阿云嘎眉头紧缩,神色痛苦——苦于无法解除的焦灼欲望,狭小的空间内他扭动嘶嚎着,被本能困住,缠裹着无法逃脱。

好像凭空分裂出了另一个他,哀哀哭泣着质问他的Alpha为什么不在身旁,为什么要抵抗;而阿云嘎能做的应对只有将手指送入身体,冷酷地遏止住自己的妄想。

压根不应该让郑云龙抱住他的,也许从分化那一天就错了;也不应该让郑云龙陪伴他度过上一次的汛期,果不其然,戒断反应比什么都痛苦,离开Alpha的情潮简直像是生生灼烧着灵魂,体内的痒无法解除,血管里面如同流淌着岩浆,阿云嘎分不清楚自己是即将死去,还是仍然活着。

然而他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了。响个不停。隔着薄薄的衣柜门只能听见隐约的声音。起初他压根没想接起,可铃声急促尖锐响个不停,在汛期内的Omega所有感官都放大到极致,哪怕声音模糊不清,都显得刺耳至极。

阿云嘎跌跌撞撞地从衣柜里爬出,捡起了手机;他应该要挂断的,可是那个名字却让他鬼使神差停下了颤抖的手指。

郑云龙。是郑云龙。

阿云嘎的手湿透了,胡乱在屏幕上划,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要挂断还是要接起,直到听见郑云龙急促的声音才发觉电话已经接通。

他的语气很焦急,声音发抖,不住喊着他的名字。 阿云嘎后头发哽,半晌才喊出一句模糊的大龙。

——……大龙…… ——喂?喂?阿云嘎?嘎子!开门,让我陪你!

有拍击声,重叠的,电话里的声音稍稍延迟,阿云嘎脑子里默默地转了转,意识到,他在门外。

郑云龙就在门外。他的解药。阿云嘎的救命稻草,就在门外。

他跪在房间的地板上,甚至已经无法思考,在听见郑云龙的声音时,巨大的委屈已经击中他;假如阿云嘎没有受到Omega本能的影响,他会意识到这样暴烈的情绪是丝毫不理智的,没有任何道理,可是他什么也没法儿想了。

他的Alpha终于来了。这是阿云嘎脑中唯一剩下的念头。他的Alpha没有抛弃他。

阿云嘎踉跄着起身,几次险些摔倒,但是已尽他最大的努力——短短几步距离,从卧室到客厅,他感觉自己走了好久,被他抓在手中的手机里不断传出郑云龙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要求他开门,并且问阿云嘎为什么没有声音,还在不在。

阿云嘎没有心力回覆他,他拖着脚步往前走,肺里的空气都好像燃烧一样艰难。他所有的心神都放在眼前的门板上。

大门的拍击声愈发剧烈了,门外的人几乎是在撞门,发出了沉重的声音,阿云嘎眼睛无法在锁上对焦,手指滑开好几次才扭开锁,而最后一道安全锁扣咯哒解开时,门立刻就被推开,外头接近狂暴一样的Alpha信息素登时卷入,烈得阿云嘎直接失了片刻神。

对阿云嘎而言,他是狂风暴雨中的定锚,也是风暴本身,偏向冷淡的信息素气味融入他周身的空气之中,登时如同冷水滴入了滚油之中。

郑云龙将门磅地关上,扣住锁行云流水,往前大跨步将阿云嘎带入他怀中;阿云嘎已经彻底陷入了情欲的昏沉中,天旋地转,所有的高热和疼痛瞬间都离他远去,神经松弛开,他的解药到了,旋即意识回笼,他再度被禁锢在肉身与本能之中,郑云龙箍住他的双臂用力到疼痛,可是他感觉好安全。

郑云龙好似在试图和他说些什么,可是阿云嘎听不清,他抓紧了郑云龙衣裳前襟,瞳孔放大,满脸狼狈而且抽噎不止,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气味有多么美妙,也对这会对Alpha造成什么影响一无所知。

他大概呢喃了一些“你怎么才来”和“抱紧我”之类他在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语,然而郑云龙永远不会因此嘲笑他。

阿云嘎在他怀中的感觉是如此之好,像是失而复得,像是找到身体缺失的部分,阿云嘎身上滚烫,柔软,潮湿,发出呜咽,而郑云龙埋首至他颈窝,深深地嗅着他信息素的香气。

他的身体在渴望他,而郑云龙亦然。

阿云嘎完全靠在了郑云龙身上,让男人支撑着他,他们像一个整体,郑云龙是挺拔的脊骨,阿云嘎是柔韧的血肉,要紧密相合,才能免于被撕裂的疼痛。

“——我需要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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