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可能
手掌摸上去的时候,他的皮肤是温热的。
那是人类的温度,另一个人类的温度,另一个人类的轮廓,郑云龙好似鬼迷心窍,他张开手掌,让手贴上阿云嘎肚腹,这个地方是柔软的,全无防备,人类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彻底摊开在郑云龙的掌心之下。
夜很安静,只有少许细碎的风的呜咽,还有阿云嘎在他怀中绵长的吐息;他的动作很轻柔,相当缓慢,好似害怕惊扰,他们的关系也不是亲密到能这样触碰彼此的身躯,可今夜郑云龙没有来由,也许是源于人类走脱不出的偶尔涨潮的寂寞,对于另一个个体的温度的渴求,他想要碰触。
这甚至不是任一个人能取代的,这是种定向的渴望,像某种写在基因序列里的本能,趋向性,像虫兽匍匐向光,像草木汲取于水,他需要贴紧阿云嘎,在此刻,让双臂弯曲,迎合阿云嘎躯体的弧度,去探索,去爱抚,去拥抱,去做任何能做不能做的事。 亲吻,摆布,深入到不能深入的地方,钻进他的体内,感受他的震动与喘息,埋在那里等待下一个季节,适合羽化的时刻;在这种寂静的时刻里面,他甚至可以靠饮啜阿云嘎的眼泪维生。
郑云龙很难说这样的探索是否带着情欲。
有或没有的状态很矛盾,然而却又同时在他体内并存,他的血管内汩汩挟流那些撩动的欲求,但脑海里一片宁谧,若说有什么念头,也只是好奇。
用指腹,这个敏感又亲密的部位,描绘出他躯体的轮廓,上,下,起伏,随着呼吸,波动。
他也许有些太过沉迷,以至于不曾发觉阿云嘎困倦的双眼睁开,凝望着他,他的手指停滞片刻,可是阿云嘎没有厌恶也没有疑惑,他转过身来平躺,默许郑云龙抚摸他的身躯。
阿云嘎抬起手——要说他清楚现在的情形,估计并不,问郑云龙自己都不见得能说个明白;但他却是又察觉了些许在皮层下暗流的惆怅与渴求。
因为他也有。
共鸣响起的时候,自他到他,神经如丝弦般轻轻颤慄,阿云嘎的手掌落在郑云龙的后颈,他的指腹按上他颈后短短的发根,像摸他最特殊的小羊,自颈脖,到背脊,郑云龙有着湿润的眼睛。
他们接吻不像接吻,双唇相贴,像用舌尖交换一点,一点什么,一点可能性,一点柔弱的情绪。
FIN.